東方網記者王佳妮8月15日報道：“第一次坐25路的時候，當時還是輛巨龍車。看著車子一代代地變化，越換越干淨，也越來越舒適。”年過七旬的市民李阿婆是一位“老楊浦”，對家門口的公交25路有著一份特殊的情感，“這條線坐了快50年了，聽說今天又要換新車，趕緊來看看”。

　　從1958年的第一輛無軌電車，運營了64年、陪伴了幾代上海人的“老伙伴”25路公交“辮子車”永久地退出了歷史舞台，取而代之的是今天新上崗的申沃新能源公交車“白金剛”。不過，無軌電車已然成為上海的一個城市符號，提起“翹辮子”、“推屁股”，一代上海人的共同記憶再次被喚醒。

　　愛“巨龍車”，搶“香蕉座”，還得“推屁股”

　　上海作為曾經擁有全亞洲最大規模電車系統的城市，電車的發展歷程也伴隨了一代又一代人的成長。1908年3月5日，上海第一條有軌電車線路1路公交開通運營，線路從靜安寺至外灘，1928年，開通了20路無軌電車，線路從中山公園到靜安寺。到了1963年，南京東路上的有軌電車軌道被拆除，20路與1路合並，自此，20路開始改走1路公交線路。

　　“印象最為深的應該就是‘巨龍車’了，小時候還一直搶‘香蕉座’。”市民徐先生也是位公交迷，雖然拿相機“咔擦咔擦”記錄著公交25路新車“白金剛”，但說起老上海的電車，徐先生卻感慨萬分。當時的巨龍車在兩節車廂之間鉸接盤位置，有一處“香蕉座”，每到拐彎時轉來轉去，頗受孩子們的喜愛。

　　除了搶“香蕉座”，徐先生對25路當年的火爆情景也記憶猶新。“平涼路大連路的早晚高峰太可怕了，幾乎每趟車都有乘客‘吊車門’。當時我還在讀書，上車后連背書包的空間都沒有，隻好放在腳背上。”

曾經的巨龍車駛過南京東路

曾經的公交電車一場武寧路停車場

　　公交25路駕駛員蔡筱瑾和徐先生有著相同記憶。從1994年進入公交25路當駕駛員，蔡筱瑾一開就是28年。“早晚高峰，乘客‘吊車門’幾乎每天都在發生，巔峰時刻一平方米要站大概12個人。”蔡筱瑾告訴東方網記者，因為硬擠上車的人太多，所以一輛車最容易壞的地方就是三扇門。“當時，很多站點都有工作人員要幫忙‘推屁股’，就是把乘客硬推上車。售票員交接班也很難，隻能架個木梯子，從窗口爬上爬下，”蔡筱瑾笑著說，“再看看現在的公交車，日子真的是越來越好了，現在的小孩恐怕很難再去想象當時上海的公交車還有那幅光景”。

　　最怕“翹辮子”，上崗前牢記“三件套”

　　如果說乘客最怕的是“吊車尾”，那麼電車司機最怕的就是“翹辮子”。“‘集電杆’遇到路面顛簸很容易‘掉辮子’，剛開電車那兩年，每次遇到這種情況，都急得一身汗。后來有經驗了，下車一拉一搭，‘辮子’歸位，車子就能重新上路。”蔡筱瑾說。

　　為盡可能減少“翹辮子”情況，當時的公交車司機在正式上崗前，都必須將“三件套”爛熟於心。蔡筱瑾介紹，所謂上崗前“三件套”，就是公交25路全線的電門、自動分線與並線結這。“別小看這三個詞，對新手駕駛員可太重要了。比如遇到電門，千萬不能踩剎車﹔比如自動分線，有些點位得加速開過，有些點位則需要慢慢地‘趟過去’﹔再比如並結線，一定要緩行通過。我們這條線路上有7個自動分線，這也是最難處理的部分。”與25路相伴28年的蔡筱瑾說起這些，信手拈來，這些“知識點”已然深深印刻在她的記憶中。

　　除了牢記“三件套”，一些駕駛員出車前甚至會在易故障路段提前“巡查”。有著30余年公交駕齡的胡智榮如今是公交25路的線路主管，他告訴記者，風雨天線路故障高發，有時自己會選擇在頭班車發車前去馬路上“兜一圈”，看看線路情況。多年的駕駛經歷在他身上也留下了一些不可磨滅的“印記”。“平涼路寧國路路口是線路故障高發點位，這個路口是8路和25路的交叉口，頭頂上有四根線，以前開到這裡就會特別小心，把速度放慢下來。現在就算是自己開私家車，到了這個路口，也會習慣性放慢速度。”

　　在“淨空”與“保留秀帶”中尋求平衡

　　時光荏苒，“辮子車”的車型也在不斷更新，從五六十年代的單機無軌電車，到八十年的巨龍電車，再到21世紀帶空調的上海牌、青年牌無軌電車，“翹辮子”的尷尬已然成為歷史。

圖片左側為新上崗的“白金剛”

　　“2002年，電車車身升級過，增加了一個電容器。以前‘辮子’掉下來，就隻能停在路上，完全不能移動。有了這個電容器，即使‘翹辮子’，車子也能慢慢移動一段距離，比如停靠到路邊，駕駛員再作處理。”蔡筱瑾介紹，到了2014年，公交25路用上了青年牌電車，可以“邊開邊充電”，即使開到一半線路斷電，或是臨時改道，拉下“小辮子”仍能運行10∼15公裡，再也不用擔心突然“翹辮子”。

　　如今，“辮子車”即將告別公交25路，作為相伴28年的“老朋友”，蔡筱瑾坦言“十分不舍”。“開了這麼多年無軌電車，失落肯定是有的。這畢竟記錄了我的青春，也承載了無數老上海人的記憶與情懷。不過，伴隨著科技進步，這似乎也是種必然。”蔡筱瑾說，有“辮子車”，藍天之下就難免有“蜘蛛網”，將凌亂的架空線拆掉，對提升城市美觀也有所幫助。

　　截至目前，上海還有11條電車線路正在運行，分別為6路、8路、13路、14路、15路、19路、20路、22路、23路、24路以及28路。事實上，隨著上海架空線入地和合杆整治工作不斷推進，相關部門圍繞無軌電車的發展，一直在“淨空”和保留“移動秀帶”之間尋找平衡。

　　據悉，上海啟動實施無軌電車架空線網優化工程以來，已對總計304公裡的線網，優化改進了近90公裡。通過調整合並拆除近40公裡線網，減少電杆1600多根，優化路口近30個，架空電纜入地近15公裡。 下一步，還將根據道路規劃的要求，結合無軌電車線網方案調整，加快對老舊線網的升級改造，運行全新架設技術對電車線網進行合理規劃，做到路口精簡、線網美觀、綠色高效。

　　（文中圖片均由久事公交巴士一公司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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