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上海兩會觀察”系列報道之五】

上海“兩會”，代表和委員都在認真打量該市交出的經濟“帳本”。2021年，上海經濟爬坡過坎，穩健前行——GDP4.32萬億元，同比增長8.1%，兩年平均增長4.8%，這份經濟成績單值得細品。

去年底，中央經濟工作會議指出，當前中國經濟發展面臨需求收縮、供給沖擊、預期轉弱三重壓力，外部環境更趨復雜嚴峻和不確定。穩字當頭、穩中求進被反復提及。隨后，2021年國民經濟數據發布，全年生產總值1143670億元，同比增長8.1%，兩年平均增長5.1%，表現好於預期。眼下，各地“賬本”紛紛出爐，上海的成績難免要經受各方審視，橫向、縱向一比較，上海經濟的位勢、態勢一目了然。

大江東工作室翻閱了全國總賬本和各地賬本發現，上海經濟走勢與全國大體保持一致，但在一些細分領域，卻呈現與全國截然相反、與其他省份冷熱不均的圖景，這些“意外”的表現，正是上海經濟韌性的體現，背后既與上海承接的改革開放重大戰略任務有關，也來自持續多年的投入與培育。

多項數據指標實現恢復性增長

2021年，上海市地區生產總值（GDP）達43214.85億元，同比增長8.1%，與全國增速持平。兩年平均增長4.8%，低於全國數據。“當經濟總量達到一定程度，增長率自然不會那麼亮眼了。”復旦大學經濟學院教授寇宗來分析。值得注意的是，去年，上海GDP邁過4萬億元大關，處於全國城市首位。“此外，上海經濟以第三產業為主，附加值雖然高，但也更容易受到疫情防控、地緣政治等外部環境因素影響，增速的穩定性不如第二產業。”

從經濟運行走勢來看，2021年1季度、上半年、前三季度和全年的經濟同比增速為17.6%、12.7%、9.8%和8.1%。去年上半年，上海經濟強勁增長，為實現全年目標打下了基礎。

如何看待這一趨勢？寇宗來認為，上海是典型的外向型經濟，是國內國際雙循環的戰略鏈接和國內大循環的中心節點，經濟活動一舉一動深受國內和國際雙重環境因素的影響。去年7月以來，受到境外疫情輸入引起的疫情反復、自然災害、國際大宗商品價格上漲、能耗雙控預期等因素的影響，上海與全國、全球同此涼熱，部分經濟數據平穩回落。

進出口總額從年初“火”到年尾，同比增長16.5%，時隔3年再次實現兩位數增長。但上海展現出與全國截然不同的圖景：去年全年，全國的出口總額高出進口總額25%，外需強於內需。但在上海，去年反而是進口總額是出口總額的1.5倍，進口需求十分強勁，內需動力足。

“上海擁有大量高收入人群，消費的需求，尤其是進口需求旺盛。”復旦大學泛海國際金融學院執行院長，金融學教授錢軍說，“此外，上海以第三產業為主，初級產品例如農產品、原油、天然氣等需要進口，由此造成貿易逆差。”

從需求端來看，投資需求實現恢復性增長，上海全年固定資產投資同比增長8.1%，兩年平均增速9.2%。這兩個數據都遠高於全國平均水平，與其他經濟活躍地區相比也領跑多個身位。細看投資領域，都是極具增長能級的先導產業和戰略性新興產業。

房地產領域，上海去年年初經歷了一段樓市“小陽春”，第一季度同比增長24.7%，但之后受房地產下行壓力影響，投資增速迅速放緩，即使第4季度房地產融資政策有了些許鬆動，但房地產投資始終處於下行通道，全年同比增長7.2%。

消費需求在復蘇，全年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同比增長13.5%，兩年平均增長6.8%，成為經濟增長一大動力。過去一年，上海制定並落實了建設國際消費中心城市實施方案，著力打造“全球新品首發地”和“全球消費目的地”，2021年上海新增首店1078家。

“從全年數據來看，上海的國民經濟各項數據呈現恢復性增長，但從增幅來看，2021年上海經濟仍體現出生產穩健，需求偏弱的特征。”寇宗來說。

企業“扎堆”上海灘，這幾個行業最具“鈔”能力

不久前，上海的最小中高風險地區上了熱搜：整條街上，除了一間奶茶店和桂林米粉店暫時歇業，其他店鋪照常營業，甚至行人都可以自由騎走奶茶店門口的一輛共享單車。網友們感嘆上海精准防疫之余，中小企業主看到的是上海愛護每一個微小生計的營商環境。

在上海，每千人擁有企業數107.4戶，居全國第一。截至去年底，上海共有市場主體318.97萬戶，其中，企業267.4萬戶，雖然個體工商戶佔上海市場主體總數不到20%，卻給上海帶來了煙火氣。它們在國民經濟中主要從事居民服務業、生活服務業，是市場的“毛細血管”，其經營狀況也直接反映了經濟冷暖。

一家企業正在上海市場監督部門咨詢企業改制事宜 孫鑌攝

2021年，上海新設市場主體52.01萬戶，比上年增長11.6%。此外，2021年前三季度，上海市新設注冊資本3000萬美元以上外資企業從去年同期的79戶增加到122戶，同比增長54.43%。

大小企業紛紛“扎堆”上海灘，自然是這裡有錢賺。去年1-11月，全市規上工業企業利潤總額同比增長8.7%，35個工業行業全部實現盈利。其中，化工行業利潤總額增長44.7%，電氣機械和器材制造業利潤總額增長17.2%，通用設備制造業利潤總額增長13.4%。

佔上海GDP總量超7成的服務業最具有“鈔”能力，2021年1-11月，全市規上服務業企業營業利潤同比增長35.2%。其中，交通運輸業利潤增長最快，達到4.2倍，這主要是和2020年的低基數效應有關，科研服務業利潤增長39.0%，軟件信息服務業利潤增長23.2%。

在一次上海市場監管部門召開的內部會議上，一位部門負責人坦言：“企業好了，經濟才會好，經濟好社會才會好。說到底，我們在座各位的收入也來自企業的稅收。”2021年，上海財政收入溫和增長。全年上海市一般公共預算收入同比增長10.3%。其中，全年上海稅收收入同比增長13.1%。

從市場主體的恢復程度來看，過去一年，上海與全國形成不小的差異。全國范圍看，國民經濟總體上工業生產強於服務業生產，但在上海，服務業的恢復與生產強於工業，內需動能也得到充分激發。

穩消費和穩就業密切相關

不可否認的是，過去一年，由於局部疫情防控、經濟周期性下行壓力、緊縮性行業政策的出台等多重因素影響，部分地區、行業和人群明顯承壓，不同人群對經濟的冷熱感受不均。

去年上海市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為78027元，實現正增長，扣除價格因素，實際增長6.7%，兩年平均實際增長4.5%。溫和上漲的收入對應的是溫和上漲的消費價格，去年上海居民消費價格同比上漲1.2%，經濟雖然有下行壓力，但並未對居民錢包造成巨大沖擊。

2022年的進出口能否繼續迎來高光時刻？許多分析人士認為還存在許多不確定性因素。當世界主要經濟體恢復運作后，海外訂單既可能繼續流向中國，也可能去到東南亞國家。因此，應將更多目光放在穩消費上。“穩消費和穩就業是密切相關的。”錢軍說，“應激活大量中小微企業，創造更多高質量就業機會，保証不同行業的人有穩定收入，更多家庭才會願意增加他們的消費，尤其是中長期消費。”

2021年1季度上海經濟增速十分亮眼，不過，這也對今年2022年經濟開局形成高基數效應，壓力巨大。同時，去年底延續至今的各項不確定性因素並未消退，因此，今年依舊是爬坡過坎的一年。新年開工第一周，上海平穩釋放了一批重大產業項目，金融領域和房地產領域一直處於較健康狀態，面臨新的風險挑戰，上海的“工具箱”始終都很充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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