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中共中央第一座無線電台遺址

1927年大革命失敗后，中共中央為了沖破敵人封鎖，加強領導和聯系各地黨組織和紅色區域，開始了秘密電台的籌建工作。1928年10月，領導中央特科工作的中央政治局常委周恩來從莫斯科參加中共六大回到上海不久，決定選派人員學習無線電技術。1929年，時任中共特科無線電通訊科科長的李強同志，以淞滬無線電學校教授為職業掩護，自制出中國共產黨第一批無線電收發報機。同時，原在法南區工作的中共地下黨員張沈川也從“上海無線電學校”學習結業。為了順利建立秘密電台，黨組織又從各地選調了近十名青年黨員學習收發報。在白色恐怖之下，李強同志採用單線聯系的方式，一個一個上門去教。第一個學生是黃尚英，當時隻有十八九歲，原來在上海基督教青年會學過一些電台業務。此后參加學習的有王子綱、伍雲甫、曾三、曾華倫、劉光慧（女）、趙蔭祥（女）、蒲秋潮（女）等人。為了保密，學員很少外出，也很少和別人通信，但有時為了防止房東懷疑這些外地來的年輕人為什麼沒有信件來往，隻得自己寫信從外面投寄到住處。

通過細致的籌備工作，1929年秋，以李強和張沈川為骨干的中共中央第一座秘密電台在上海公共租界大西路福康裡（今延安西路420弄）9號誕生。盡管第一部電台機器很笨重，功率隻有50瓦，但在白色恐怖下，對中國共產黨的通訊工作具有重大意義。中共中央也極為重視這個電台，它的第一本密碼，是由周恩來親自編制的，由於周恩來當時化名“伍豪”，這部密碼本被黨內同志統稱為“豪密”。據傳，國民黨密碼破譯第一干將黃季弼曾苦苦鑽研中共密電，卻發現根本無法下手。據黃季弼說，當時中共採用的是被稱為“復譯法”的二重作業密碼體制，這種密碼體制的優點是能夠在電報中實現“同字不同碼，同碼不同字”，不給對手分析的機會。這也是那個時代最先進、最安全的密碼體制。在上海，周恩來親自保管密碼本，親自翻譯電報。如果他有重要事情不在，就由鄧穎超翻譯，“豪密”也由於保密性強，成為了中國共產黨之后主要的電台密碼之一，一直到國民黨敗亡，這套密碼始終未被破譯。

在當時的上海，要運作秘密電台並不容易。電台架設在上海的一棟石庫門三層樓房裡。利用各種偽裝加以掩護。使用時，還得把電線藏入晾衣服的竹竿裡，再將發射接收的天線架在陽台或者不易被人察覺的屋脊上。秘密電台的建立，主要目的是試驗裝置和練習通報。為了練習抄報技能，往往在深夜用業余無線電台的呼號進行呼叫，得到了其他業余電台的回答，再和別的業余台通報。短暫時間后，就要把天線撤掉。電台還收抄柏林和舊金山等電台的俄文、英文政治新聞和經濟消息，以此練習抄發報的技能。

為了開通同中共中央南方局的無線電通訊聯系，1929年12月，中央派李強和黃尚英到香港九龍建立電台。李強和黃尚英把收發報機藏在行李中，下船時每件行李付2元小費，關卡未予檢查，順利地把無線電器材安全帶進了九龍。這個電台設在九龍彌敦道某小街一棟房子的四樓上，廣東省委派了一位姓盧的交通負責管理，由黃尚英和一名朝鮮同志任報務員。1930年1月，滬港成功通訊，拉開了中共利用無線電遠距離通訊工作的序幕。第一條劃破夜空的重要消息，就是鄧小平領導的廣西百色起義取得成功。

當時上海的國民黨特務為了破獲秘密電台，同租界巡捕房相互勾結，將定向測試電台裝在汽車上，每天晚上在馬路上兜圈子，偵察秘密電台的方位﹔馮玉祥、閻錫山設在上海的秘密電台都先后被偵破。為了能使秘密電台生存下來，擔任秘密電台工作的同志收發報都在周圍居民入睡后的深夜進行，起居生活上嚴格遵守組織紀律，深居簡出，基本上斷絕了同社會上的聯系。1930年2月，福康裡電台的隔壁開設了一家妓院，每天夜晚人來人往，人員很復雜。黨組織感到這樣不安全，決定另選台址。同年5月中旬，將電台遷到了公共租界靜安寺路（今南京西路）赫德路（今常德路）福德坊1弄32號，這裡比較僻靜，西面牆外就是萬國公墓，所以比較安全。不久，李強又在慕爾鳴路(今茂名北路)興慶裡17號(安吉裡11號)、長陽路友邦裡東一弄61號、長陽路乾信坊等處分別設立了電台和裝配間。

2、中共地下秘密電台舊址

1936年西安事變發生后，中共中央在上海設立辦事處，周恩來派資深的老無線電人員涂作潮來上海籌建電台，接著又派田保洪為報務員，來上海負責同延安的電報通訊。1937年8月，上海辦事處改為公開的八路軍駐滬辦事處，電台由秘書長劉少文領導，報務工作也由從延安調來的李白負責。

根據組織的安排，秘密電台一開始設在貝勒路（今黃陂南路）148號，這是一幢臨街的三層樓房子，房屋的主人單志伊曾當過孫中山的秘書兼日語翻譯，同情革命，為人正直，同李克農家是世交，“四·一二”事變時曾經保護過李克農，他的兒子單惠民是個醫生。組織上認為由這個家庭作掩護，對設立電台比較有利。

李白住進貝勒路148號，為了隱蔽，他把收發報機裝在兩隻皮箱裡，白天同主人家裡的皮箱混在一起，到晚上十一點后，再拎上三樓，關緊門窗，挂上雙層深色窗帘，換上5瓦燈泡，在燈泡周圍蒙上一塊黑布，然后把機器打開，開始收發報。為了安全，他把電台的功率從50瓦改為15瓦，因為上海與延安距離遙遠，電台功率改小后信號更加微弱，為了能夠清晰地聽到黨中央的聲音，李白每次都工作到凌晨4點。通過電台，李白及時向黨中央報告了日軍的配備情況、侵略動向、國民黨軍隊的防御情況等，同時也傳遞了黨中央的重大決策和重要指示，為革命事業發揮了重要作用。

1939年5月，組織上專門調來在絲綢廠做工的青年黨員裘蘭芬與李白做假夫妻，以作掩護，並協助他工作。李白和裘蘭芬（此時已改名裘慧英）以“夫妻”名義，在蒲石路（今長樂路）蒲石村18號住下，開展秘密電台工作。

1940年冬天，黨組織為了讓李白學會自己裝修電台，在威海衛路（今威海路）338號樓下開了一家“福聲無線電公司”作掩護，由擅長修理的涂作潮出面當老板，李白做賬房，還調來一位青年黨員作“伙計”。電台設在三樓一間隻有4平方米的閣樓裡，李白夜裡發報，白天就跟著涂作潮學習機務技術。1942年7月，天氣炎熱，組織上考慮到小閣樓的溫度太高，又將電台轉移到福履理路台拉斯脫路（今建國西路太原路）口福祿村10號。

然而，秘密電台遷址后的兩個月，不幸被日軍偵破，李白和裘慧英一起被捕。在獄中，李白堅貞不屈，一口咬定自己是為闊佬做生意發商業情報的。當時此類私人電台在上海確實不少，加上敵特認為李白電台的功率不具備同延安發報的能力，同時黨組織也請黨外人士設法營救，李白遂於1943年6月被保釋出獄。1944年11月，李白受命來到浙江淳安，化名李靜安，打入國民黨軍委會國際問題研究所當報務員，利用敵台為黨進行秘密通信工作。

3、李白等十二烈士就義紀念地點

1949年3月，中國共產黨在上海的秘密電台不幸被國民黨特務偵破。3月17日深夜，當電台收發報的同志像往常一樣在小樓裡收發報時，十幾個國民黨特務破門而入。當時在負責電台的秦鴻鈞同志鎮靜地迅速拆毀機器、燒掉電文，但多名共產黨員被捕。國民黨特務對李白、秦鴻鈞、張困齋等同志動用了老虎凳等酷刑，但這些勇敢的共產黨員堅貞不屈，至死也不願泄漏任何黨的機密。

1949年5月，中國人民解放軍的百萬雄師已逼近上海，國民黨軍隊負隅頑抗，進行著垂死掙扎。時任上海市警察局長的毛森收到蔣介石的守令，“堅不吐實，處以極刑”，開始大肆逮捕屠殺共產黨人和政治嫌疑犯。

1949年5月7日下午，國民黨軍隊派兵對浦東戚家廟一帶實行戒嚴。鄉民們預感到大禍即將降臨，紛紛躲避，在屋內觀看外面的動靜。凌晨1時，一輛輛汽車疾馳而來，隻見囚車的門猛然打開，從車上推下十幾個人。他們深沉地唱著國際歌，高喊“共產黨萬歲”的口號，一步步從容地走向刑場，使行刑的士兵驚恐不已，一時不敢開槍。特務們隻得自己動手，將李白、秦鴻鈞、張困齋、楊竹泉、鄭顯芝、周寶訓、呂飛巡、黃秉乾、嚴庚初、焦伯榮等12位烈士殺害，並就地掩埋。

解放后，人民政府將李白等十二烈士的遺骸遷至虹橋公墓，后又遷龍華烈士陵園，並在烈士犧牲處（現嚴橋鄉張樓村戚家廟北100米處）樹立“李白十二烈士萬古長青”的標志，以示紀念。浦東新區成立后，新區文物保護管理署將世紀大道浦電路口東南側綠化地定為李白十二烈士就義紀念地點。2002年，又將其遷至現世紀公園2號門內的小山坡上，同時豎立了區級文物保護地點的保護碑。

4、李白烈士故居

李白烈士故居位於上海市黃渡路107弄15號，是李白同志在上海最后居住、工作和被捕的地方。李白原名李華初，出生於湖南瀏陽的一個貧農家庭。1925年，年僅15歲的李白加入了中國共產黨。后來，他又加入了中國工農紅軍，並進入瑞金紅軍通信學校第二期電訊班學習無線電，畢業后分配到紅五軍團任電台台長兼政治委員，1934年參加了長征。抗日戰爭爆發后，受黨組織派遣，李白於1937年10月前往上海，負責秘密電台工作。

在險惡的斗爭環境中，李白同志曾於1942年和1948年兩次被捕。第一次被捕，由於他的身份沒有暴露，加上黨組織及時營救，最終獲釋。

1948年12月30日凌晨時分，家住虹口區黃渡路107弄（原亞細亞裡）15號的三層洋房裡李白正在聚精會神地發報。突然，樓下響起了急促地腳步聲。察覺到情況不對，裘慧英立即抱著兒子轉移到鄰居家，李白發完電報后迅速銷毀了電報底稿和密碼本，又把收發報機還原成一台普通地收音機，並把拆下來地零件放在一堆廢棄地零件當中。剛處理完現場，一群凶神惡煞地國民黨特務破門而入，他們一摸收音機還是熱的，便盤問李白：“你在干什麼？”李白從容答道：“我睡不著，在聽電台節目。”特務們翻箱倒櫃地搜查，發現了李白拆下地收發報機地零件。就這樣，李白再次被捕。

被捕之后，李白先是被關押在淞滬警備司令部第二大隊，幾個月后被轉移到上海市警察局蓬萊分局。在獄中，他遭受著各種慘無人道的酷刑：上老虎凳，灌自來水、辣椒水，拔手指甲，但他始終咬緊牙關，未吐露一個字。在上海即將被解放之際，國民黨特務將李白同志殘忍地殺害。

為了表達對李白烈士的敬仰和懷念之情。1985年11月13日上海市人民政府批准李白烈士故居為市級文物保護單位，並於1987年5月6日正式對外開放，老一輩無產階級革命家陳雲同志題寫了館名。以后故居又相繼成為上海市國家安全局、上海市郵電管理局、虹口區的愛國主義教育基地、上海市青少年教育基地。2003年3月被命名為“上海市愛國主義教育基地”，2005年3月又與“左聯”會址紀念館、中共“四大”史料陳列展等一起被列為上海市紅色旅游基地。

5、中共中央無線電訓練班舊址

中共中央無線電訓練班舊址位於上海市黃浦區巨鹿路391弄（原巨籟達路四成裡）12號。

1927年南昌起義后，中國共產黨在全國各地建立革命根據地。但根據地被封鎖，與在上海的黨中央聯絡十分困難。於是，黨中央決定秘密籌建自己的無線電台，培養無線電通訊人才。

1930年9月，我黨歷史上第一個無線電訓練班在法租界巨籟達路四成裡的一棟樓房裡成立，由顧順章、李強負責，張沈川、吳克堅、涂作潮等人擔任教學和領導工作。學員共有16名。為了掩人耳目，訓練班門口挂出了“上海福利電器公司工廠”的招牌，學生們平時穿工作服，對外自稱工人，教職員對外則自稱經理或工程技術人員。出於保密的需要，訓練班內的紀律非常嚴格。

“上海福利電器公司工廠”地處鬧市區，人流量大。但“工廠”內既沒有轟鳴的機器聲，也不見電器原料進入，更不見產品出廠。時間一長，這些反常現象引起了法租界偵探的注意。1930年12月17日，正當學員們在訓練班裡聚精會神地學習時，房門突然被踢開，6名巡捕一擁而入，將在場的20余名教師與學員全部逮捕。這20余人被移交給國民黨反動派后，受盡了嚴刑拷打和威脅引誘，但沒有人泄漏黨的任何機密。

敵人盡管掌握了一些蛛絲馬跡，但沒有任何直接的証據，隻好根據《危害民國治罪法》第六條“宣傳與三民主義不相容之主義”的規定判了刑，將他們轉到南京陸軍監獄。17人被判刑9年10個月，3人被判刑6年6個月﹔其中陳保禮、麥建屏、謝小康、張慶福因患惡性痢疾，得不到治療，兩年內先后在獄中病逝。陳保禮臨終前不斷地說：“要聽‘媽媽’的話！”意為要大家聽黨的話。

訓練班被破壞后，李強等同志按照黨組織的指示，仍繼續留在上海分散培訓人員，建立地下電台，開展黨中央同共產國際、蘇區之間的秘密通訊聯系。

6、秦鴻鈞新新裡秘密電台遺址

秦鴻鈞原名秦相猷，1911年生於山東沂南縣世和庄一個貧苦的農民家庭。1926年，大革命蓬勃發展，秦鴻鈞在家鄉同地下黨領導人徐相南以及本村的賀伯珍一起組織了農民協會。同年，加入中國共產主義青年團。1927年加入中國共產黨，堅持地下斗爭。

1936年，黨組織派秦鴻鈞去蘇聯學習通訊技術。當時組織上交給他一張地圖，要他按照地圖所指示的路線越過國境線前往蘇聯。那時東北完全在日本帝國主義的控制之下，秦鴻鈞歷盡艱辛，戰勝了各種困難才越過邊境，到達蘇聯境內。1937年底，秦鴻鈞學成回國。黨根據城市工作的需要，派他到上海建立秘密電台，與第三國際遠東局直接聯系。1939年，黨組織派秦鴻鈞到哈爾濱開展工作。

1940年，黨組織根據工作的需要，調秦鴻鈞回上海建立電台。秦鴻鈞同夫人韓慧如在上海瑞金二路409弄（原中正南二路新新裡）315號一幢舊式房子的二樓上，安裝了秘密電台。經過多次周折，調整頻率，終於和中共中央華中局取得了聯系，使華中解放區與當時敵人最大的佔領區上海，架起了一條空中橋梁。秦鴻鈞以失業者的身份負責報務，他的妻子韓慧如以教師身份為掩護，負責地下交通。為了隱蔽，樓板的縫隙用紙糊住，天窗和燈都用厚厚的布遮蓋起來。夏天小閣樓裡酷暑難熬，冬天透過屋頂瓦縫襲來刺骨寒風，秦鴻鈞在這樣的環境中收發報，為蘇北解放區輸送了大量情報。1949年3月17日，秦鴻鈞的電台終因使用時間過長被敵人偵破。 

（作者系上海社科院歷史所助理研究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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