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全球化进程的加速演进，城市正在成为全球经济枢纽与软实力中心。良好的城市形象与城市品牌就像一块磁铁，吸引着全球居民、游客、研发投资与科技创新等资源的集中。任何一个国际都市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迫切希望通过城市软实力的提升以更好地参与到国际合作与竞争过程中。甚至，增强城市软实力已成为城市公共政策制定所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上海作为中国向国际社会展现国家软实力的样板城市，其城市的身份定位是“卓越的全球城市”。毋庸置疑，上海的综合城市实力在世界范围内享有极高的声誉。全球管理咨询公司科尔尼（Kearney）联合国际顶级学者和智库在近日发布的“全球城市指数”中，上海排名大幅度提升并首次进入十强。无独有偶，日本森纪念财团都市战略研究所在东京发布“2021全球城市综合实力排名”，对全球主要城市在“经济、研究开发、文化交流、居住、环境、交通”6个领域的70个科目进行评估，上海在众多全球城市综合排名中位列第十。从中我们可以看到，上海在全球国际城市综合排名的上升趋势增强，国际声誉明显增加。而日益强烈的国际关注度与影响力，也为上海带来了提升城市软实力的机遇与挑战。在软实力建设方面，同纽约、东京、伦敦等其他国际大都市相比，上海仍然有较大的提升空间。因此，在世界城市网络中提升城市能级和核心竞争力、加快建设成为具有世界影响力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国际大都市，向世界讲述上海故事、提升上海城市国际形象，将是未来上海不断提升城市软实力的关键所在。

软实力内涵从国家到城市的延展

“软实力”是一种影响力、吸引力，更是一种榜样力量。同硬实力相比，软实力通过运用文化、价值观与政治制度来影响其他治理行为，而这种影响是潜移默化而非强制性的。在全球化深入发展的背景下，城市政策与全球治理被重新塑造，软实力概念由国家延伸到城市层面，它代表着一个城市的影响力、文化交流水平与该城市的国际声誉。

英国文化协会将“城市软实力”定义为“市民社会、居民和城市机构的工作与生活体验的总和表达。城市软实力间接表现为城市本身的特征。”结合我国的国情，我们认为“城市软实力就是指利用价值观、文化、制度等软要素的感召引领，进而产生的一种无形力量。”软实力看似无形却客观存在、用之不觉又失之难存，它体现在城市的功能形象、市民生活、基层治理、人文风尚等各个层面。有学者将这些构成要素理解为四个方面，即“物质资源产生的软实力”“精神文化产生的软实力”“制度文化产生的软实力”以及“市民素质及其总体行为产生的软实力”。

基层治理优化助力城市软实力建设

基层治理，是城市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基础。上海城市软实力的核心内涵在于：既要立足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基本国情，又要契合城市自身历史发展和现实需求。目前，上海已逐渐形成具有中国特色、上海特点以及自治、法治、德治、数治相结合的城市基层治理新模式。

早在2014年，上海市委就将“创新社会治理加强基层建设”作为一号课题，聚焦社会治理与基层建设，最终形成了“1+6”系列文件成果，对基层社区治理模式进行了全方位的改革。据此，市、区、街道、居村四级纵向贯通、部门横向协同、政社互联互动的城市治理格局在上海逐渐成型。2021年9月，上海市委市政府根据中央的文件精神，制定出台《上海市委市政府关于加强基层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建设的实施意见》，计划在未来5-10年以提升城市软实力为牵引，持续深化改革，进一步完善体制机制、优化治理格局、加强能力建设，着力提高基层治理社会化、法治化、智能化、专业化水平，力争在5年左右时间，健全完善党组织统一领导、政府依法履职、各类组织积极协同、群众广泛参与，自治、法治、德治、数治相结合的基层治理体系，同时将全过程人民民主贯穿基层治理各环节。

通过打造善治城市典范，将基层治理经验与优势转化为城市软实力的善治效能，无疑是上海提升其国际影响力和吸引力的重要抓手。良好的基层治理，不仅是上海对内对外展示其雄厚软实力的“金色名片”，而且也是上海作为国际都市的独特风格与品牌标志。它通过“实践上海精神与品格”“展现上海治理制度优势”“引导市民积极参与公共生活”这三个维度，全力提升上海在国际社会中的吸引力与影响力。

基层治理优化与城市软实力提升的逻辑关系

2021年6月颁布的《中共上海市委关于厚植城市精神彰显城市品格全面提升上海城市软实力的意见》，旨在通过提升城市软实力，全面增强上海城市综合实力，从而推动上海更好地代表国家参与国际合作与竞争，更好地向世界讲好中国故事，宣扬中国文化，弘扬中国精神。核心价值观是文化软实力的灵魂，而城市的精神与品格是城市软实力的核心。“海纳百川、追求卓越、开明睿智、大气谦和”的上海城市精神和“开放、创新、包容”的上海城市品格，为上海进一步提升城市软实力指明了方向，这也是上海打造卓越的全球城市的特有属性。这一上海城市精神与城市品格，是民族精神与上海个性、历史经验与未来发展、内在价值与外在形象的有机统一，也是上海未来持续发展的动力源泉，而城市的治理效能（尤其是城市基层治理效能）则是展示城市精神与品格最具象也是最直观的实践。

近年来，随着我国城镇化进程的加速和城市生活水平的提升，尤其是新冠肺炎疫情暴发以来，基层治理的重要意义日趋凸显。上海市、区、镇(街)、村(居)四级联动的疫情防控领导和工作体系，在基层形成了以居民区党组织为核心、多方协同共治的疫情防控格局。

在日常管理中，上海人口多、流量大、功能密，各类资源高度紧张，管理风险与挑战无处不在。通过科学化、智能化、精细化的城市治理，上海高效快速地回应了市民在日常生活中对于公共政策、产品与服务的需求与期待。这既是上海作为超大国际都市的建设目标，也是全面提高上海城市软实力的必然要求。

上海在城市治理中的“一网通办”和“一网统管”两张网建设，已成为上海现代化城市治理的特色名片，目前走在全球城市治理改革前列。以数字治理、智能治理为突破口，不断推动城市治理模式创新、治理方式重塑、治理体系重构，形成可复制可推广的超大城市治理方案，以此向世界充分展示中国城市发展的政治优势与制度优势、彰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的巨大优越性与磅礴生命力。

党的十九届四中全会在《中共中央关于坚持和完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中指出，我们要尽快建设“人人有责，人人尽责，人人享有”的社会治理共同体。2019年11月，“人民城市人民建，人民城市为人民”重要理念的提出，深刻揭示出城市建设发展依靠谁、为了谁的根本问题，深刻回答了建设什么样的城市、怎样建设城市的重大命题，为深入推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城市建设的高质量发展提供了根本遵循和实践方向。如何在党组织的统一领导下，将群众组织起来、调动起来，切实做到众人的事情众人来商量、百姓的事情百姓来做主，将是推进城市基层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必然要求。与此同时，提升城市软实力的关键也在于群众的广泛参与，即“人人都是软实力”。事实上，软实力理论创始人约瑟夫·奈在2021年发表的论文中也再次强调“软实力的构建核心在于市民社会”。

由此观之，有序的居民自治可以为基层治理的优化和城市软实力的提升带来源源不断的动力。良好的基层治理是城市软实力的重要指标之一。多年来，上海以“创新基础自治”为切入点，大力推动居民参与社区治理，在基层涌现一批居民自治的典型案例。有序的居民自治理能够提高市民对于公共生活的参与程度，同时有助于提升居民素质，打造有序的城市治理格局。通过社区自治，居民不仅可以有效传达自身的需求，而且还能够更好地承担和履行在各个场域的责任和义务。一言以蔽之，鼓励和引导市民关注公共议题和参与基层自治，坚持以人民为主体的城市软实力建设，这两者在优化基层治理和提升城市软实力上的逻辑是互联互通的。

注释：本文系上海市社科规划“全面提升上海城市软实力”专项课题 “城市软实力视域下的上海基层治理优化路径研究”（2021XSL021）的阶段性成果。

（作者简介：俞祖成系上海外国语大学国际关系与公共事务学院副教授、博士生导师；彭扬系上海外国语大学国际关系与公共事务学院博士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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