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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边的讲述人!来听“我们”的《我和我的父辈》

2021年10月19日14:4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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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多月来

热映的电影《我和我的父辈》

受到众多市民的热捧

电影通过“家与国”的视角

描写几代父辈的奋斗经历

讲述中国人的血脉相连和精神传承

再现中国人努力拼搏的时代记忆

也让我们不禁想起了自己的父辈

因为感动

所以触发了感想

于是

记者便用手中的笔

写下4位父亲生命中的一些片段

写下他们青春中最无法抹去的那一片光芒

虽然

笔下的他们有的已经永远离开了我们

但精神不灭

壮志犹存

请跟随记者的文字

一起走进那些属于父辈们的峥嵘岁月

那年,那片冀中平原

1941年5月,冀中平原的麦子熟了。而那年,冀中平原抗日也进入最艰苦、最严酷的阶段。

这一年的上半年,日军对冀中展开了全面的“蚕食”进攻,把占领点、线扩展为面,以“蚕食”结合“扫荡”步步压缩我抗日根据地。父亲出生的村子叫马曈,这一年,18岁的父亲正但任着本村党支部支委工作,常常往来于村子和县大队之间。

5月的一天,父亲乘竹筐顺滏阳河而下,回到村子执行任务。任务结束后,父亲想趁机回家一趟,探望许久不见的祖父。

走到家门口,恰好遇到了一位老乡,便交谈起来。没说几句话,老乡突然向父亲靠近了一点,压低了声音说:“后面的鬼子,是不是来抓你的?”

扭过头,父亲看到一队日本鬼子正朝他的方向走来,手中的刺刀和钢盔在阳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光。

还没有见到祖父的父亲朝着家中喊了一句:“爹,我有事儿,先走啦!”便加快了脚步,向旁边的一条小巷走去。看到父亲离开,后面的日本鬼子也由走改为小跑。

然而,让父亲没有想到的是,一段时间没有回村子,这条原本畅通的小巷尽头被堵住,变成了一条死路。紧急关头之下,父亲将路尽头堵在下水道上的荆棘扒开,从下水道钻了出去,外面是一片麦田。

鬼子绕到麦田空开了几枪,怕有埋伏,就走了。父亲在麦地里趴了一天,等到晚上确定没有敌人后才离开返回了县大队。没有抓住父亲,日伪军便将父亲的叔叔抓入炮楼,后经多方营救才得以获释。

父亲常说,如果没有乡亲们的保护,他是看不到新中国的朝阳的。

1942年深冬的一天,父亲去执行任务。半路上,人和马一同掉进了冰窟窿里,身上的棉衣全部湿透了。这时,一位恰巧经过的老妇人认出了是远房亲戚的父亲,便硬拉着他回到自己家中。

老人把家中为数不多的粮食拿出来给父亲做了顿好吃的,将父亲的棉衣在火上烤干,给父亲的马喂好草料,冒着生命危险将父亲留宿在家中一晚,第二天清晨又备好了干粮,才将父亲送出了门。

父亲性格刚毅,一生坚韧,可每每提到这些往事,他的眼眶总会湿润。他说,他永远无法忘记在和鬼子的遭遇战中,为抢夺那挺“歪把子”机枪,脱去棉衣,冲锋在前而牺牲的战友;永远无法忘记攻打敌人炮楼时,为掩护战友而逝去的年轻生命;永远无法忘记老乡们亲手纳的“千层底”,无法忘记那从怀中掏出时还带着体温的鸡蛋……

父亲已离去20年了,可这些他曾经讲给我们的往事,又被我们讲给了自己的后辈,后辈又讲给了他们的后辈……

斯人已去,精神永存!

(讲述人:王玉娜)

那片丛林埋忠骨

1967年10月,父亲所在的高炮营接到通知,开赴越南,抗美援越。那年,父亲22岁。

坐了7天7夜的火车后,父亲所在的部队到达南宁,再转车到凭祥进行集训,并在半个月后从友谊关进入越南。

父亲说,通过友谊关时,他抱着为国牺牲的信念,没有想着再回来。

11月的越南大凉山,阴雨连绵,40天不见太阳。路上的黄泥踩下去就是脚脖子深,必须穿高筒胶鞋才能正常行走。父亲说,战士们睡觉的铺上面铺一层塑料布,再铺一层油毡,油毡上面铺上草,即便是这样,也时常感觉身体下面都是水。

除了严酷的自然环境,毒蛇、蜈蚣也常常侵扰着战士们。

父亲说,越南的蜈蚣有手指头那么粗,十几公分长,不要说被它咬一口,只要它从皮肤上爬过就会红肿一片,疼得人直往上蹦。除了蜈蚣,毒蛇也是越南的“特产”。

一次,父亲去执行任务,路上遇到一条眼镜蛇盘在路中间,看到父亲便竖起上半身吐出信子。父亲远远绕开了它,换了一条路走。当父亲给我讲这段往事时,我曾笑着问他,是怕美军的炸弹,还是怕蛇?父亲也笑着说:自然是怕蛇喽,美军的炮弹炸到我,我也是履行了一位军人的职责,为国牺牲,可要是被蛇咬一口,那就太不值得了。

这一句看似玩笑的话,其实是父亲和他千千万万战友们的心声——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

在越南凉山,父亲最“高光”的时刻,当属和战友们一同击落了一架美军飞机。

“我们团曾经打掉了一架美国上校驾驶的飞机。在凉山被击落时,是该美国上校第99次执行轰炸任务,只差一次任务他就可以回美国了。”至今,我依旧记得父亲说到这个情景时的表情,有军人的荣耀,亦有对挑起战争者的厌恶,父亲说,很多战友永远留在了异国他乡,再也没有回来。

1969年5月,父亲所在部队接到回国的命令。途径越南1号公路时,他和战友们看到道路两旁新增了一些烈士陵园,埋葬的都是抗美援越的中国烈士们。

于是,父亲和战友们站在军车上一同向陵园敬礼,和长眠在这里的战友告别。

2018年春节,我陪父母到广西旅游,途径南宁。那天,受糖尿病困扰多年身体乏力的父亲却跟我说一定要爬山。在我的陪伴下,父亲艰难地爬上了大明山。在山顶,父亲整理好自己的衣服,朝着越南的方向端端正正地敬了一个军礼,嘴里默默说了一句:老伙计们,我来看你们了,这可能是这辈子最后一次离你们这么近了。

那一刻,我的泪水喷涌而出。

(讲述人:赵立)

洪水中的生死时速

1975年8月5日至10日,豫西、陕南和鄂西北普降大到暴雨,湖北郧县是当时受灾最严重的地区之一。

那年父亲24岁,所在的部队正在郧县驻防。

40多年过去了,父亲依旧清晰地记得当时的情景:一些地方一小时降雨量达100多毫米,洪水卷着树木土石激涌而下,河水陡涨,漫堤翻岸,损失惨重。

凌晨时分,父亲所在的营房进了水,大家开始撤离。但是,洪水到来的速度远比想象的要快,上游的水坝被冲垮,洪水以不可预期的速度到来了。

父亲在水边长大,水性很好。千钧一发之际,父亲迅速告诉身边的战友,在大水里应该如何划水,如何自救,并建议身上戴着手表等物品的战友扔掉负重物,这样在划水的时候可以更轻松。

撤离时,父亲和排长一同游走,可由于浪头过大把他们打散了,虽然父亲一直向着排长大喊着如何划水,可最终排长还是被大水淹没了。说到这里,父亲无限伤痛。那一刻,亲眼看着战友的离去,他的心被永远地刺痛了。

大水退去之后,几位战友找到父亲,当面感谢他危急时刻告诉他们的自救方法,可父亲却对战友去世遗憾至今。

得知父亲当过兵,了解到父亲的这些往事,已经是我成年后的事情了。

小时候,父亲沉默寡言,严厉且呆板,让我时常心生埋怨。直到父亲在姐姐和我上大学那几年默默戒了几年烟,默默换了一个更辛苦却收入相对较高的岗位,直到他大包小包地把各种吃的递过火车车窗,塞到我的手上,我才明白他那深沉且悠远的爱。

如今,父亲已年过七旬,每天一杯浓茶,一包香烟,一个板凳,一根鱼竿便是他最惬意的生活。

(讲述人:程清慧)

废墟中的重生

1976年夏,正在家乡探亲的父亲突然接到一封从部队发来的加急电报:紧急任务,速归队!

军令如山,父亲立即返程。那年,父亲27岁。

归队后,父亲才知道部队要火速前往唐山执行抗震救灾任务,救援地点:唐山滦县。

父亲说,他和战友们路上一直都在想象地震后的情景,可当部队到达滦县后,眼前的一切还是让他们大为震惊:偌大的城市没有一间完好的房屋,目之所及皆是废墟,满目疮痍,令人触目惊心。

抗震救援,时间就是生命。来不及休整,父亲和战友们就投入了救援战斗。

由于缺少工具,再加上连日暴雨,救援工作开展得非常辛苦。父亲和战友们就利用身边一切可利用的“工具”,一截粗树枝,一只破碎了的碗,一个盛汤用的铁勺子都变成了他们的挖掘工具。实在没有工具了就徒手去挖,常常能看到战士指甲中流出的献血和泥浆混在一起,可却从未有一个人退缩,因为在他们眼中,百姓的生命高于一切。

父亲说,那时候饿了,就吃空投下来的压缩饼干,渴了就喝路面的积水,实在累得干不动了,就找个略微干燥的地方,用雨衣裹着身体睡一会,然后继续投入救援工作。

救援任务持续了3个月,直到唐山居民基本有屋可住,有粮可吃,当地恢复建设及生产之后,父亲的部队才离开。

父亲说,他永远忘不了临行的那一天。跟随着子弟兵的队伍,老百姓们一直把他们送到了火车站。即便火车马上开动,趴在车窗上的老百姓依旧紧紧拉着他们的手,久久不肯放开。

父亲说,那一刻,他几度哽咽,更清晰地明白了身为一名军人的他,肩头担起的是奉献,是担当,是老百姓心中的期望。

父亲常说,在1976年酷夏的唐山抗震救灾,看着从废墟中重生的人们而热泪盈眶;和战友们靠在一起短暂休息后继续投入战斗;一张张从未相识的脸上挂满泪花,追着火车同他们告别……这些都是他此生最珍贵的回忆。

如今,父亲已至古稀之年。背佝偻了,膝盖的旧伤也让父亲走路时常一瘸一拐,然而在父亲身上,自律、严谨的军人作风从未改变。

每次看到父亲倔强的身影,我常常想起那句话:用生命书写辉煌,用博大诉说刚强。

(讲述人:李博)

来源:上海长宁

(责编:唐小丽、轩召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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