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款舞台作品《初步舉証》走上銀幕，豆瓣9.5卻有人喊“退票”

門檻有點高，還是觀眾不識貨

“沒看《初步舉証》前，以為是個律政題材電影，看了才發現是隻有一位演員從頭演到尾的話劇。”由艾美獎得主朱迪·科默主演的電影《初步舉証》近日上映，截至目前，豆瓣評分9.5，票房已超過3100萬元，遠高於預期。然而，這部高分電影卻在部分影院引發“退票”風波。

與通常意義上的電影不同，《初步舉証》是NT Live（National Theatre Live）在中國進行全國影院院線發行的首部作品。NT Live由英國國家劇院率先推出，通過高清攝像技術記錄劇院演出。一些走進電影院的觀眾認為，《初步舉証》是話劇，在電影院放映貨不對板。

近年來，爆款舞台作品走上銀幕成為流行。《初步舉証》作為“舞台高清影像”鼻祖NT Live中國電影院線首作，到底是門檻有點高，還是觀眾不識貨？

小劇場表演的杰作

《初步舉証》由澳大利亞編劇蘇西·米勒創作劇本，2018年獲澳大利亞格裡芬劇院獎，講述出身寒門、畢業名校的精英女律師泰莎拼盡全力贏取每一場官司，直到她與曖昧男同事的一場約會變成被強奸，她第一次站在証人席而非律師席。“多年前，我還在上法學院，成為劇作家之前，《初步舉証》就開始在我腦中上演了。我所知道的是，無論如何，某一天某個地方，某些事情必須改變。”這正是蘇西·米勒創作《初步舉証》的初衷。

盡管近期影院排片大頭仍由《哪吒之魔童鬧海》佔據，但《初步舉証》《還有明天》等影片都引起一定反響。3月16日，《初步舉証》票房突破3000萬元，讓不少業內人士振奮，目前燈塔AI預測總票房為4102.4萬元。

但破圈的同時也帶來矛盾，不少觀眾認為它觀看門檻過高，尤其“一個演員，一個場景，氣口都不留”的獨角戲形式考驗觀眾耐心。一些人甚至因為該片“非正常電影”而要求退票：“跟有聲小說一樣，完全浪費電影院的屏幕和音響設備。”

“買前就應該看清演員名單”，也有觀眾對要求退票或者提前離席者表示不滿，“以話劇不是電影為由退票明顯理解有問題，真話劇就不止一張電影票的價格”。有人打了一個精妙的比喻，因為電影院播話劇而要求退票，就像看到火鍋店裡在賣壽司，看菜單點了壽司，但因為壽司是壽司而生氣。

“《初步舉証》的確有門檻，但也非常令人感動。”影評人、電影導演、上海視覺藝術學院客座教授孫孟晉認為，影迷和戲迷是兩撥人，很多影迷沒有去劇場看過這種形式的舞台劇，而導致產生不適應，但相信認真看完的人會被這部作品打動。《初步舉証》中的獨角戲高頻台詞非常考驗演員，朱迪·科默的表演堪稱小劇場表演的杰作，不僅掌控好節奏和高潮部分的爆發力、控制感，且根據劇情不斷變換服裝、改變場景等，在狹小空間裡盡力發揮出表演的豐富性。

孫孟晉坦言，《初步舉証》中更需要討論的是戲劇內容，而不是電影手法，但《初步舉証》同樣達到了電影標准。“《初步舉証》的攝影水准很高，並非單純的舞台錄像。現場有四至五個機位，有特寫、中景、仰拍、俯拍、全景等不同鏡頭視角，偶爾帶到觀眾席，鏡頭切換相當精准。比如演員剛跑到桌上坐下時，鏡頭已經切到位置，相信背后經過嚴格排練，攝影師手中也會有類似於電影分鏡頭的詳細台本。”

重視文藝片的推廣

作為NT Live在中國進行全國影院院線發行的首部作品，《初步舉証》此前已經經歷了話劇市場的驗証。2023年6月15日至18日，由辛芷蕾主演的《初步舉証》中文版在上海話劇藝術中心首演，這是落地速度最快的外國劇目。上海首演后，《初步舉証》中文版在成都、武漢、南京、蘇州等多個城市開啟了全國巡演。在《初步舉証》中，辛芷蕾第一次挑戰話劇，演繹120分鐘獨角戲。當時，她還在拍攝電視劇《繁花》，在拍戲間歇背熟了111頁《初步舉証》台詞。2024年，她憑借《初步舉証》獲得上海白玉蘭戲劇表演藝術獎主角獎。

《初步舉証》上演時，不少人沖著辛芷蕾而買票，還一度因為“換演員”引發退票風波。除了《初步舉証》，3月8日上映的意大利電影《還有明天》票房也超過3000萬元，豆瓣有9.4的高分，兩部電影都是女性話題。

“《初步舉証》《還有明天》正好在‘三八’國際勞動婦女節前后上映，影片所探討的關於女性身份、女性地位的話題，也是現在社會關注的話題。”孫孟晉在影院觀看《初步舉証》時發現，現場隻有五六位觀眾，“盡管看過的人都覺得好，但它的觀眾並沒有想象中多，高評分也一定程度上說明小眾”。《還有明天》上映於2023年，他曾在一年前的內地電影節上看到該片首映，“這樣好的影片應該早一些引進。而在2023年—2024年間，這樣的國外文藝佳片還有一大批”。

記者發現，《初步舉証》盡管全線發行，但並非每家影院都有排片，目前《哪吒之魔童鬧海》全國排片佔比在35%以上，而《初步舉証》僅有2.2%。上海一家影院經理表示，《初步舉証》目前銷售不錯，並無退票情況。“最近小片較多，影院之間的排片差異較大，我們會選擇口碑較好的影片放映，也能產生不錯的票房。”

在孫孟晉看來，《還有明天》《初步舉証》一定程度上的成功，也值得引進方、院線方對國外文藝片的重視。“商業大片宣傳費用高、鋪設面廣，小片幾乎沒有宣傳，有些三四線城市甚至沒有排片，產生惡性循環。但這些影片對於提升審美素養、健全放映機制非常重要。”他認為，不妨邀請專業人士去做小眾影片的策劃和推廣，比如請有影響力的影評人、大學教授來做一些定點宣傳，將影片賣點告知大眾。“文藝片的推廣、選擇眼光、放映時間都很重要。”

（來源：解放日報 記者 鐘菡 諸葛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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