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鵬的實驗之作《吉祥如意》,豆瓣學術意義上的8.1分

2021年02月03日14:04  來源:上觀新聞
 
原標題:大鵬的實驗之作《吉祥如意》,豆瓣學術意義上的8.1分

  摘要:在電影中模糊現實與虛構的邊界。

  在影院裡堅持看完大鵬80分鐘的電影《吉祥如意》需要勇氣。電影中,神志不清、吟著“文武香貴”的王吉祥在雪地裡慢慢走著,像是許多異鄉人的夢魘,他今年六十三歲,有著臃腫的身形、一口被煙熏壞了的牙齒,身后踢踢踏踏地拖曳著一個家庭的負擔與榮辱。

  吉祥如意

  這是一部帶有實驗性質的電影,某種程度上是大鵬及其家人的“私人影像”。面對影片中真實發生的生老病死,及其拷問下的家族親情,會讓人情不自禁地想要逃離,如同電影中唯一闖入那個真實家庭世界的演員劉陸。

  《吉祥如意》由《吉祥》和《如意》兩部分組成。《吉祥》是一部有著濃重煙火氣的家庭紀錄片,講述一家人圍繞如何照顧腦部受損的王吉祥產生的矛盾和爭執,除了王吉祥的女兒麗麗由劉陸扮演外,其余角色都是大鵬真實家人。《如意》則揭示前者的拍攝過程,現實中的麗麗也回到故鄉,旁觀著這一切。

  在兩者的銜接處,是一場真實的《吉祥》映后見面會,一位記者問了大鵬一個99%的記者都會問的問題,“作為一部喜劇片導演,為何要拍攝這樣一部劇情片?”電影中的大鵬愣住了,眼中似乎有淚光閃爍,並沒有說出答案。

  在這一刻,攝像機並沒有停下拍攝。很難想象現實中妙語如珠的大鵬,面對這樣簡單的、幾乎是預料之中的問題,在那一刻是真實的無語凝噎,還是在扮演一個沉浸在家族情感中無法抽離的普通人。

  從這些真假難辨的細節中,能覺察出《吉祥如意》有著長期而嚴密的拍攝計劃。2016年,大鵬跟劇組所有工作人員簽署了保密協議,其中一個條款是不能透露這個電影怎麼拍、拍成什麼樣。他最初的念頭是拍攝姥姥一家如何過年,沒想到姥姥突然去世,主角便轉移到三舅王吉祥身上。2018年,48分鐘的《吉祥》曾在中國電影資料館舉行了小范圍的放映,這一段場景被拍攝成了《如意》的開頭。

  這種模糊虛擬與真實的拍攝手法,讓人想起在第70屆柏林國際電影節上引發爭議的《列夫·朗道:娜塔莎》。在這部紀錄電影中,上萬人長達3年在1比1還原的蘇聯小鎮上模擬過去的方式生活,如同一部現實中的《楚門的世界》。不過,大鵬的實驗對象僅限於自己的家人,盡管這在私密性的展露上同樣面臨很多掙扎。

  圍繞王吉祥展開的一場長達8分鐘的年夜飯爭吵,是《吉祥》的高潮。在《如意》的鏡像部分中,由於家人吵得太凶,大鵬不得不叫停現場拍攝,避免這場家族鬧劇進一步公之於眾。這似乎証明了爭吵的真實性,但接下來,這種真實性又在某種程度上被消解。當飾演麗麗的劉陸忍受不了爭吵跑入廚房開始哭泣,大鵬大喊著“不拍了”的時刻,現實中的麗麗正在冷漠地刷著手機,好像眼前的一切都與自己無關。

  “為什麼你十年都不回家?”劉陸問現實中的麗麗。麗麗同樣沒有回答。

  模糊現實與虛構的邊界也許未必是個討好的電影拍攝方式,但在還原中國式家庭和親情關系上,大鵬的探索無疑是成功的。

  一段2008年用手持攝像機拍攝的姥姥的影像成為了《吉祥如意》的片尾。大鵬並不是科班出身,2008年時,他還站在上海電影節紅地毯的邊緣,跟攝像配合採訪每一個走過來的明星。在2020年上海電影節的映后活動上,有位學電影的觀眾問大鵬拍攝時的具體技巧和思路,在定義這些內容時,使用了很多對他來說有些陌生的名詞。“我都沒有想過,原來那個概念是那樣去描述的”。大鵬說。

  《吉祥如意》從1月29日上映至今,目前票房隻有800多萬。如果可以選擇放映場所,也許它更適合美術館,豆瓣8.1分的評分更像是某種學術意義上的認可。

  《吉祥如意》也是第二十三屆上海國際電影節金爵獎官方入選影片,在去年的上海國際電影節劇組見面會上,大鵬反復感謝電影節的包容和勇敢,“在這樣一個時刻,讓我們這部電影入圍金爵獎需要巨大的勇氣,這不是我們的能耐,是上海國際電影節的能耐”。

  在當時,這句話還顯得有些突兀,但在如今看來順理成章。如果《吉祥如意》的拍攝還在繼續,那一刻的場景也許很適合剪入電影中。

(責編:嚴遠、軒召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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