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語:綠樹陰濃,蟬噪樹蒼,走進挂著“金山嘴漁村祥魚名家老船長”牌匾的院子,吱呀打轉的老式風扇,遍地可見的舢板材料,排列有序的木制工具,這些疏遠於現代都市生活的字眼,倒不難把它們與非物質文化遺產傳承人的家聯系在一起﹔而院子那頭笑瞇瞇地招呼我們的老人,正是這個家的主人——姜品雲。
回顧上海地區的造船歷史,最早可追溯至唐代,《水運技術詞典》對沙船如是描述:“沙船是古代四大航海船型之一,始造於唐代之崇明島。”元、明、清三代,上海港都曾是中國漕糧海運的集散中心。清道光年間,上海的造船業發展達到極盛時期,黃浦江沿岸有多家造船廠拔地而起,木帆船、舢板船、機帆船等船具被依次大量投入使用,象征著造船業的發展與延續。
而今,由於瀕臨失傳,舢板船及舢板船模型制作技藝於2013年被上海金山區政府列入第四批金山區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象征著上海地區造船史上又一跨越式節點,而這一技術背后不可或缺的人物,便是現居於金山嘴漁村的姜品雲。老船長姜品雲是漁村唯一熟練掌握手工造船技藝的造船人,也是目前金山區舢板船技藝的唯一傳承人。憑借其技藝精湛和聲名遠揚,姜品雲在金山嘴漁村無人不曉,常被村民親切地喚作“雲師傅”。
借水推船,回溯往昔
雲師傅是土生土長的金山嘴漁村人。據他回憶,上世紀的四五十年代,金山嘴漁村便在造船業展現出了極大優勢,雖然漁村相對地處偏僻,但絲毫不失活力。
事實上,金山嘴是上海地區的知名漁港,歷史上海洋漁業也曾十分興旺。早在清末民初,小鎮上的30多家商店和作坊中,僅經營漁貨的漁行客棧便將近佔了一半。除此之外,每逢春秋兩汛,海魚、海蜇等水產旺發,來金山嘴觀潮的游客和交易的商賈絡繹不絕,海塘上人群比肩繼踵,熱鬧非凡。
時移世易,上海的諸多漁村隨著城市發展已消失殆盡,唯有金山嘴漁村仍靜臥在東海之濱、杭州灣畔,坐懷6000多年的歷史,成為上海成陸最早、保存最完整的最后一個“活著的漁村”。之所以說其生氣勃勃地“活著”,是因如今的金山嘴漁村仍保留著與百年前相差無幾的樣貌。
入村之前,駛於滬杭公路,視線北側與大海僅一步之遙,隱約可見遠處的金山三島﹔來到杭州灣岸旁,道路旁一側是櫛次鱗比的海鮮酒家與漁家客棧,另一側則是經營漁貨的攤販擺滿了琳琅滿目的海鮮干貨﹔再往前走數步,迎面立於村口的是漁村之象征逐浪亭,見証了漁村過往的點點滴滴。沿著腳下一條窄窄的青石板路,可通向漁村四面八方,倘若無目的地漫行其中,便能體驗到時間停滯般的愜意,蟬鳴裹挾著海浪聲,一並將世外的嘈雜喧闐掩蓋了去,以至忘路程之遠近。駐足於定波橋上,可見運石河兩岸粉牆黛瓦,古韻濃郁﹔再行數十步,豁然開朗之處為村中的祥魚湖,是由大地藝術家、漁村漁民、中外游客等創造性用水生植物“種”出的大地祥魚景觀。若逢夕陽西下,余霞成綺,便可見余暉暈染天色,湖面水光瀲灩,在眼前徐徐描繪出一幅絢麗多姿的漁歌唱晚圖。
位於金山嘴漁村中心湖的大地景觀《金山嘴·祥魚》/採訪者供圖
遠離紛攘喧囂的金山嘴漁村,與當時燈紅酒綠的浦江兩岸相比,恰如陶潛筆下的桃花源般,“土地平曠,屋舍儼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屬。”而讓金山嘴漁村更加名聲遠揚的,無疑是漁村引以為豪的漁業貿易和造船技藝。
金山嘴漁村自1949年5月13日解放后,於1949年底進行了土地改革,漁村改造過程中,漁霸和地主的財產被沒收,漁民成為漁村真正的主人。然而,由於舟山和沿海島嶼尚未解放,海匪活動一度十分猖獗,漁民不敢輕易出海捕魚。為了緩解這一現象,政府採取多種措施,包括對貧困漁民發放救濟與補助、用以工代賑方式,組織漁民興修海塘,疏竣運石河等水利工程。1950年5月17日,舟山宣告解放,灘滸、大洋山等島嶼也重獲新生,金山嘴漁民終於能夠無憂無慮地出海捕魚。1953年,漁村籌辦互助船,后又成立漁業合作社,正式走上合作化道路。期間縱然經歷了不少波折,但金山嘴漁村隻用幾十年功夫,便徹底實現了機帆化,開辟遠洋漁業,成為上海地區海洋漁業領域的先進單位。
對上一輩乃至上上輩金山嘴漁村村民而言,那一支支手工制成的木船和帶有咸腥味的海水一般,都是揮之不去的兒時記憶。在金山嘴漁村長大的孩童們,從小便掌握戲水和造船的本領,姜品雲也不例外,“這個技術需要從小練起,我們這一代小時候人人都學造船。”然而,當14歲的姜品雲頭回效仿師傅的模樣、拿起造船的鑿子時,他沒有想到,這一鑿子下去,便是足足63年的造船生涯。
水漲船高,蒸蒸日上
漁村的造船史同其建設史一樣呈現出分層且漸進的演變趨勢,從最早由真竹配加刺竹捆扎而成的竹筏,到利用風力前進的木帆船和舢板船,再到裝有動力機械推進設備的機帆船等大型船舶,共同構成了民間造船史的發展縮影。
姜品雲年幼時,漁村內常用的水上交通工具隻有5米左右長的小劃子,並沒有制作精良、可供多人出海的水上交通工具。上世紀四五十年代,舢板船因其輕便簡易的構造,成為上海地區特有的船型,用以渡浦江、運貨物,甚為便利。相應地,漁村中如姜品雲一般的年輕學徒,便從最基礎的造船技巧學起,隨師父一並打造村民下海捕魚用的舢板船。
談及制作方面,雲師傅立即站起身來,拿手邊以真船10:1比例打造的船模講解了起來。舢板船整個制作過程分為船體制作、風帆制作、附件制作、油漆制作及總裝共五個步驟,且制作材料復雜,如船體為木質、風帆為棉質、桅杆為竹制、錨為鐵質等多種材料。材料和工具收集完畢后,便從打造龍骨開始,隨后拼接兩側主船體,再分別造船頭、船尾,最后立起主桅,並用十多根橫檔撐起風帆。一艘舢舨船包含頭艙、中艙、回門艙、前連環艙、后連環艙等,除此之外還有提供飲水的淡水箱、單獨用於下海撈魚的小船、夜行照明防止相撞的夜行燈等關鍵設備。
“當時一艘舢板船出海捕魚,最多可以載十二個人,大家凌晨兩三點出海,兩個人掌舵,四五個人拉網,剩下的人就坐著(大船分離出的)小船下海撈網。”雲師傅還記得,撈到的魚少時就放在船面上,多時則要放在中艙內,但凡遇上大豐收,艙內皆是活蹦亂跳的石斑魚、鯧魚和白蝦。
以船模講解舢板船制作的雲師傅
舢板船模型細節圖
舢板船制作材料的多樣性,意味著造船者需要掌握多門制作技藝,除此之外,造船者需心思靈敏,手藝精湛,在任何一個環節的設計和制作上都不容有失。通常來說,單是掌握鑿眼、鋸料、斧劈、刨制等技術,大概需要三到四年時間﹔有些特殊工具如內圓刨、鋼絲鋸等,甚至需親手制作。舢板船制作技藝完美地詮釋了“慢工出細活”,因而即使精通技藝如雲師傅,也要花上兩個月左右才能完成一艘親手制作的舢板船。至於每天進度按理該做多少,雲師傅並不去刻意計較那些。“天涼快的話就多做一會,像今天這麼熱的話就做不了了。”雲師傅看著屋內我們這群滿頭大汗的人,笑著拍了拍一旁未完工的舵杆。
由於造船技術精湛,再加上性格認真踏實,雲師傅在村內很快得到了認可。1974年,金山嘴漁村挂牌成立了第一家造船廠,雲師傅眾望所歸,被任命為首任廠長。1976年,姜品雲和造船廠員工們一起造出了上海郊區第一艘150匹馬力的機帆船,成為東海漁場中有名的帶頭船。1974年到2002年期間,雲師傅帶領造船廠的員工們,憑借集體生產積累和四處尋訪經驗,從起初每年隻能打造1到2艘大船和10到20艘小船,到80年代初能獨立打造載重80噸、動力250匹的網船。當雲師傅興致勃勃地介紹造船廠過往時,一旁雲師傅的妻子不禁補充道,那時的雲師傅無論去外地哪裡出差,都要去參觀當地船廠,回來就和她念叨外地和本地船廠究竟有什麼不一樣。雲師傅聞言也笑了:“嗐,那時候我們的任務就是把200匹提升到250匹,去別的廠裡參觀,了解學習對方的技術經驗,回來不就能造出來了?”
除了船廠這麼多年的成就,另一件令雲師傅引以為豪的事實是,漁村公司成立這麼多年以來,造出的船無一例外全是成功的,從沒有過未達標或出意外事故的殘次品。造船廠沒日沒夜地運作著,一艘艘船舶交替下海,遠遠望去,岸旁船頭挂著的白帆仿佛一排永遠不會倒下的白牆。
移船就岸,蕭條沒落
上世紀70年代末80年代初,金山嘴漁村的漁業發展達到巔峰,出海漁民達數千人,大小漁船共計五十多條,總噸位合計超過1600,漁貨年產量超過100萬,捕魚范圍也從杭州灣擴大至遠洋,北近韓國濟州島,南近釣魚島,是上海市漁業戰線上的一面顯眼的“紅旗”。金山嘴漁村的漁業發展,離不開其獨天得厚的地理條件——杭州灣形成后,上游的來水帶來了大量營養物質,為魚類餌料的繁生提供了條件﹔同時也滲淡了東海之水,使其含鹽量顯著下降,營造更適合海內生物的生存環境。因此,每逢春秋兩季,大量魚蝦涌向杭州灣,形成龐大的天然漁場,進而催生了金山嘴的蓬勃漁業。
然而,這片大海曾經是漁村人民賴以生存的田地,但時代的變化遠比海浪更有沖刷力。自80年代后期起,由於周邊眾多化工企業的興建,大量污水流入杭州灣,造成水質污染,海洋生態系統遭到破壞﹔再加上過度捕撈,野生漁業資源日益枯竭,難以支撐產業需求。諸多因素最終導致了金山嘴漁村內漁船擱置灘邊、漁民上岸改業的情況。大部分漁民告別過去賴以生存的大海后,有些轉去務工,從事經商﹔有些對漁業念念不忘,在堅持近海捕魚的同時,在陸上辦起了水產養殖和漁貨加工﹔還有些利用優越的環境條件,在滬杭公路一側開起了海鮮酒店,形成了頗具特色的“海鮮一條街”。這個從古代起便開始以捕魚為業的村庄,經歷過漁業豐收、全民出海的盛景,也承擔過無魚可捕、漁業萎縮的壓力,但無論歷經怎樣的艱難,金山嘴漁村的村民們都從未放棄過這片海岸和漁村。
時過境遷,依賴人力的木帆船與舢板船逐步被淘汰,機帆船取而代之被大量投入使用,成為上海地區的又一特色船型。“這個船就我們本地有的,西南從乍浦到白沙灣一帶,北面從袥林到漕涇,其他地方基本不用這種船。”大半生都在造船的雲師傅,在這場造船史上的重大更替中也未曾缺席——村內開始投入生產機帆船后,村內的漁業隊便請來雲師傅負責總指導和顧問,多虧生產力技術的進步,造船廠之后一直能夠生產足夠機械化、高效化的機帆船,從40噸到60噸,從60噸到100噸,機帆船見証了漁村的天翻地覆,這類船型無論是載重還是動力方面,都比過往的船先進許多,漁民乘船出海不僅可以到更遠的區域內實施作業,漁業產量也因此成倍增長,直接促進了遠洋生產。
進入21世紀后,隨著我國現代化建設、工業化進程不斷提速,漁村傳統漁業逐漸向旅游業、餐飲業等現代產業轉型發展。2002年,漁村造船廠正式關閉,宣告著漁業隊解散,曾經輝煌的漁業就此成為漁村的一段標志性歷史。在這片海上,木帆船與舢板船早已沒了蹤跡,無人再去探究它們的做工技巧,更無人想離開熟悉的機械、重拾笨拙的工具來親手造船。長此以往,村中隻剩下雲師傅還掌握舢板船及舢板船模型制作技藝,也隻有雲師傅還願意每日拿著工具在院中來回敲打,為心愛的船模抹上桐油,哪怕雙手因長期做工而粗糙黝黑、布滿老繭瘀血。
雲師傅傷痕累累的雙手
正如葉廣岑所言:“歷史老人不喜歡吵鬧,我們應該懂得他的脾氣。一切喧囂,一切輝煌,最后都將歸於寂靜。”杭州灣畔的潮水仍在翻涌,昔日漁船下海、千帆競渡的場景卻早已隨著時代的前行,湮沒在歷史的記憶中。
逆流而上,積衰新造
“我想讓后人看看五十年代的漁村是如何捕魚的。”被問及為何堅持造船幾十年時,雲師傅的回答意外地簡潔有力。即使如今舢板船永遠地消失於海面,但並不意味著它必須永遠隱沒於人們的視線,抱著這一想法,雲師傅將重心轉至舢板船模型制作,將留存漁村造船史記憶的想法寄托於一支支手工模型之上。
打造一艘船模與正常船隻相比,制作難度並不因船型的減小而減小,這條2米長的船模和正常船隻一樣,需要數百個零件,且必須原樣復刻,大到船錨、船舵,小到夜航燈、水箱,在雲師傅打造的船模上都能找到。雲師傅的第一支船模完工后,在漁村引發了不小的轟動,許多人都慕名前來參觀。見此情景,金山區漁村管理公司決定將這艘珍貴的船模保存起來,在征得雲師傅同意后,將其陳列於金山嘴漁村漁具館內,並在展出后成為漁具館內的鎮館之寶,吸引不少前來漁村游玩的游客慕名參觀。
金山嘴漁村“海·漁文化館”內展出的舢板船模
2013年,上海博物館方親自通過金山區漁村管理公司聯系了雲師傅,詢問他是否能專門再制造一艘舢板船模型,由上海博物館收藏並展示其制作流程。於是,歷時3個多月,雲師傅又一次真實還原了舢板船的模樣,並將漁村造船文化推廣至了市級層面。在這之后,雲師傅又為漁村漁具館陸續打造了6條船模,其名聲也愈加響亮。考慮到舢板船制作技藝的珍貴程度與瀕臨滅絕的現狀,金山區政府決定介入進行保護、管理和合理利用工作,舢板船制作技藝也由此走上了申請區級非物質文化遺產的漫長道路。
2013年5月2日,木船模型制作技藝正式被列入“第四批金山區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姜品雲本人也被金山區授予“非物質文化遺產項目代表性傳承人”稱號。2019年4月6日,金山嘴漁村習俗被列入“第六批上海市非物質文化遺產代表性項目名錄”。對於舢板船制作技藝與金山嘴漁村文化二者聯系所在,金山區漁村管理公司副總吳雪洪女士是這樣詮釋的:“漁船的打造蘊含著金山嘴漁村發展的歷史,大家可以通過對漁船的了解,進而了解漁村人民的風俗習慣,具有很高的學習和研究價值。”
雲師傅家門口挂著的“金山嘴漁村祥魚名家老船長”牌匾
金山嘴漁村曾一度如海邊堆積的淤泥般蕭條沒落,然而這短暫的危機不代表金山嘴漁村就此成為曇花一現的“桃源境”,相反地,經過重振旗鼓,金山嘴漁村文化再度興起,這裡朴素而誠摯的人們,再次用金山嘴漁村文化吸引了全國人民的目光。這回,不止是雲師傅的舢板船船模以其精細縝密的設計轟動了全國,金山嘴漁村也以其煥然一新的面貌為我國非物質文化遺產的維護與傳承作出了杰出表率。
國家AAA級旅游景區金山嘴漁村導覽圖/採訪者供圖
古人雲:“七十而從心所欲,不逾矩。”而如今77歲的雲師傅,“從心所欲”之處與常人所理解的字面含義並不太一樣。“今年我77了,我現在不考慮別的,就一生做這個船,一輩子做這個船。”可以說,越是這般看起來朴素簡明的生活追求,越是需要歷經狂濤巨瀾的心靈才能體會其中蘊意。目前為止,含受上海博物館之邀制作的船模在內,雲師傅共親手打造了8艘船模,而現在佔了雲師傅家中客廳一半的那艘,便是即將完成的第9艘,也是雲師傅手下最大的一艘船模。由於造船多年,雲師傅身體會難免吃不消,為了減輕雲師傅制作船模的負擔,漁村派來協助雲師傅造船,並以徒弟的身份向雲師傅學習木船模型制作技藝,進而達到傳承的目的。
《老人與海》中,當老漁夫聖地亞哥看著飛魚一再地從海裡冒出來,又在眼前逃走時,他想,“說不定我能逮住一條掉隊的,說不定我想望的大魚就在它們周圍轉游著......我的大魚總該在某處地方啊。”沉浸於這門手藝數十載,雲師傅終歸尋得了他的大魚,抑或說,大船。
結 語
“隱隱飛橋隔野煙,石磯西畔問漁船。桃花盡日隨流水,洞在清溪何處邊?”
五百年前,詩人張旭來到桃花溪岸,佇立在古老的石磯旁,望著溪上飄流的花瓣與輕搖的漁船出神,恍惚間,他似乎把眼前的漁人認作桃花源中的武陵漁人,於是脫口而“問”:但見一片片桃花瓣不斷飄落在清溪之上,那理想的世外桃源洞卻在清溪何處呢?
而今,我們來到金山嘴漁村,望著漫無邊際的杭州灣,也不禁想問路過的居民,那令人向往的金山嘴漁村文化究竟在何處可有所循跡呢?
走過村中,舊街窄巷,青磚黑瓦,歷經了千余年的潮漲潮落,多少保持著漁村原來的模樣,而繪有漁主題的牆和竹編的魚形燈,又給村子增添了無窮的情調和魅力。街邊的尋常百姓家,在弄堂裡閑談的老人和蹦蹦跳跳的孩子,又顯現了漁村淳朴的古韻民風和煙火氣息,仿佛向來往行人訴說著此處源遠流長的過去。
賞青磚白瓦、小橋流水的古村風貌,聽歲月浮沉、濤聲內外的漁船故事,品臨水而坐、漁味彌漫的柔軟時光,我們終於曉得,金山嘴漁村文化無處不在,無處不及:它鐫於雲師傅家門口的牌匾,展於金山嘴漁村博物館的舢板船模型,附於世世代代守護建設金山嘴漁村的村民心中。如果說舢板船是一艘承載了雲師傅一輩子信仰與執著的船,那麼金山嘴漁村則是中國的一艘承載了推陳出新發展理念的船。就一般意義上來說,這本是雲師傅的個人記憶與金山嘴漁村的歷史故事,但這一認識不過是初淺的皮相,那深深印刻在每艘舢板船裡的部分,才是這個故事的本質所在,它們是雲師傅卓絕的造船技巧,是屬於代代造船者的堅毅精神,以及金山嘴漁村全體村民的群像記憶。
盛夏,陣陣海風拂過金山嘴漁村海濱,蕩漾的海與搖曳的船,是這裡最令人傾心的景致。
作者:上海大學新聞傳播學院 連翊辰 洪儒燕 古小磊 指導老師 李道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