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舱医院的“厕所专班”,在最不起眼的角落,承担着最脏的活儿
“我从来不是一个勇敢的人,但这次来上海支援抗疫,我听从了自己内心的选择。”在“四叶草”方舱医院的一舱厕所区内,王艳艳和小伙伴们正蹲在马桶边,徒手清理出堵塞在角落里的卫生纸。在这个不起眼的角落,她默默地承担着最脏的活儿。方舱医院的正常运行,离不开王艳艳和她的“厕所清洁专班”。
王艳艳和她的“厕所清洁专班”。
王艳艳今年41岁,安徽人,这些年她和爱人、孩子一直生活在杭州。4月初看到上海方舱医院在招募志愿者的时候,王艳艳就在网上注册报名了。当时爱人和小孩都极力反对:“太危险了,你一个人也帮不上什么忙。”但当报名审核通过后,王艳艳下定决心,一定要去上海。
“既然一个人力量有限,为何不多召集一些人?”她发了一条朋友圈,问是否有人可以一起跟她去上海支援方舱,没想到当晚就有5位平时比较要好的朋友答应一同前往,当中有服装厂工人,也有饭店服务生。“我比他们都大,他们喊我艳姐,我称呼他们小弟。”
9日晚,王艳艳和她的朋友们与其他志愿者一起坐上了开往上海的高铁,晚上8时到达虹桥高铁站。下车后,眼前的景象让王艳艳心情复杂:“我从没看到过这么冷清的高铁站,一路上,除了我们这一辆车,也看不到其他车。当时我才意识到,上海的疫情很严重。”
王艳艳和她的朋友们在四叶草的驻地。
到达“四叶草”方舱驻地后,她和300多名志愿者一起草草吃了个盒饭,就开始进场干活了。“明天上午会有一批新患者要收治,我们马上要启用新的病区。”王艳艳接到的第一个任务就是进舱打扫卫生。
抵达上海的当天晚上,她和朋友们一起铺床单被套,摆放各种生活用品,熬了一个通宵,赶在10号上午把方舱收拾妥当,迎接首批感染者。“直到下午我们才短暂地睡了几个小时,然后紧接着开始安全知识培训,由专门的老师教大家穿脱防护服,然后我们就上‘战场’了。”
两天后,王艳艳第一次穿脱防护服,第一次进污染区,那天她和保洁人员一起收集搬运了300多袋生活垃圾,半夜躺在床上的王艳艳腰酸得睡不着觉。后来,看到方舱的厕所保洁人手不足,王艳艳和她的朋友们主动提出,由他们6人组成“厕所清洁专班”,挑起了方舱里最重最脏的活儿。王艳艳被大家举荐为组长。
经过保洁后的厕所公共区域。
4月13日8时,王艳艳的“厕所清洁专班”第一次入上岗了。6个人分成三组,负责一个舱内的厕所保洁工作。王艳艳和一名伙伴刚进入到舱内厕所区和洗漱区时,就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因为开舱时间紧急,方舱内部分设施都还没完全配备到位,其中就包括厕所间的垃圾桶。没有垃圾桶,厕纸就堆在角落里,人走进去几乎难以下脚,许多厕所都已经被堵塞了。”
王艳艳说,自己当时的第一反应并非是厌恶,而更多是心酸:“这些患者本来就感染了病毒,还在这种环境下生活,他们太可怜了。”说干就干,王艳艳忍着恶臭,把使用过的厕纸徒手一把一把抓进了垃圾袋中。
第一天上班,污染区内的清洁工具十分紧缺。没有工具,他们就只能用手捡,堵塞的马桶也只能用手一点点疏通。“部分患者生活习惯也不太好,把烟头和牙刷随手丢在角落里,扫把很难扫干净,我们也是蹲着身子一点点捡起来。”卫生间的台盆水槽被堵住了,他们也要一点点清理疏通,并把表面擦拭干净,每次清洁完毕都要用消毒液对手部进行消毒。
王艳艳在收拾厕所的垃圾。
“防护服里很闷,我一直能听到自己沉重的呼吸声和心跳声。”60个厕所间清洁下来,王艳艳已经累到不行,全身都湿透了。她和队友装了整整20多袋垃圾,整个区域才算有些起色,变得整洁起来。
在他们埋头工作的时候,一位60多岁的阿姨看到他们弯腰捡垃圾,朝他们竖起大拇指:“你们都是孩子,能来这里帮助我们,我真的太感动了。”说着说着,阿姨就流下了眼泪。王艳艳说起这一幕时也很感慨:“他们在好一点的环境下养病,应该也会好得快一点吧。”
第一天上岗,一直忙到下午两点多,专班成员才完成厕所的第一轮保洁工作。他们把有故障的厕所间暂时上了锁,并及时报修,把遇到的问题都逐一记录下来及时反馈。第二天开始,被堵住的厕所有专人进去维修疏通,垃圾桶和保洁工具也一起保障到位,“厕所专班”的工作才正式步入正轨。
“我就是一个家庭主妇,很多年都没怎么出去工作了,这次上海有难,我就是想为上海出一份力,希望这座城市里的人能早日恢复正常的生活,我也可以早点回家。”
(文中图片由采访对象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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