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尋親路不再遙遠(“我是黨員,我在崗位”)
唐懷斌(右)正在甄別尋親信息。 |
“吃飯沒有?腿傷好些了嗎?”唐懷斌屈身向前、半蹲彎腰,和眼前這位流浪老人拉起家常。老人不會說話,頻頻點頭,不時用手在頭頂比劃著,嘴裡發出嗚嗚聲。
這一幕發生在今年6月上海市金山區救助管理站。流浪老人是個聾啞人,不識字,沒有身份証件。人臉識別、DNA採血比對、網上發布尋人信息,救助管理站嘗試了很多方法,但沒能找到有效的身份線索。
在上海民政救助系統,碰上身份甄別困難的受助人員,大家第一時間會想到唐懷斌。58歲的唐懷斌是上海市救助管理站“甄·愛”工作室帶頭人,他提出的“甄別尋親十二法”,如口音特征辨別法、相貌特征辨別法、環境地理痕跡法,很奏效很管用。
“求助老唐!”金山區救助管理站一個電話,唐懷斌就帶著工作室同事趕來了。他們拿來風箏、飛機、機場等圖片讓老人辨識,還請來手語老師和翻譯志願者與老人反復交流。問詢甄別的過程被詳實地記在白紙上,足足有33頁。
經過對地貌、農作物、飲食、交通等圖片的辨識,唐懷斌推測老人家鄉可能在東北農村地區。公安部門隨后協助開展調查,果然發現老人與遼寧省錦州市太和區新民街道的梁姓村民存在血緣關系。
“出發!”唐懷斌和工作室同事組成尋親小組,帶著老人奔赴錦州。“當列車開過山海關時,老人眼睛活泛起來,人回到熟悉環境會有這樣的反應。”唐懷斌說。
經過4個多月的不懈努力,流浪老人的基本身份信息得以確認:姓名梁遠,今年63歲,新民街道人,不滿1歲時因病致啞,3歲時父母離異,靠吃百家飯長大,15歲獨自乘火車前往葫蘆島尋找母親,從此失聯。
唐懷斌和同事們順藤摸瓜,找到了流浪老人的弟弟朱小山和姐姐梁雲。如今,梁遠已與親人團聚,在老家的一家養老院安穩生活。梁雲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見到弟弟,相認那一刻,她熱淚盈眶,一個勁地表示感謝。
今年是唐懷斌入黨的第二十四年,也是他從部隊轉業至救助管理站的第二十四年。救助站的服務對象多為精神障礙、智力障礙、肢體障礙者,救助管理一線崗位是公認的“苦差事”。但唐懷斌兢兢業業,每天總是最早去救助生活區巡查,對受助人員噓寒問暖﹔每當受助人員出現情緒異常時,他總能及時發現,有針對性地開展心理疏導。有時候,他和受助人員一聊就是五六個小時。他說:“受助人員長期缺乏關愛,他們說話含糊不清甚至失語。我們做社會救助工作的,耳朵要裝‘擴音器’,善於傾聽他們心底的呼喚。”
工作中,跨省甄別、千裡尋親是常有的事,唐懷斌從不叫苦叫累,每當有人提出“實在太難就放棄甄別、就地安置”,他總是說,“為民解難是共產黨員的職責,讓我再試試”“如果親人失散、失蹤,哪怕隻有萬分之一的希望,人們仍會期待團圓的那天”。
為了流浪者及其家人這“萬一”的團圓希望,唐懷斌付出“萬分”努力,苦練甄別業務技能。
受助人員來自天南海北,救助工作中經常遇到難以聽懂的土話方言。於是,每天上下班的公交地鐵上,他總是豎起耳朵去聽、去辨別不同的方言﹔每次出差到一個地方,他總會去當地的菜市場、背街小巷,聽當地最接地氣的俚語土話,練“聽力”。一次,一名流浪人員對交流問話毫無反應,卻突然吐出一句方言。唐懷斌憑借隻言片語,精准鎖定了受助人員的老家。
平時,唐懷斌還注意學習全國的山川地理和風土人情,手機裡保存著大量具有地域特征的圖片,比如北方農村的架子車、南方水田裡的水牛。“看了圖片隻要有反應,就能順著線頭往下捋。”唐懷斌說。
一片匠心寫擔當。正是因為這份執著與干勁,近5年來,他帶領團隊為4500多人次開展暖心甄別救助,努力實現他們的團圓夢。如今,上海無法找到家的受助人員數量在逐年下降。
(文中受助人員及家屬均為化名)
《 人民日報 》( 2024年12月24日 16 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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