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优酷热播的《淑女飘飘拳》即将迎来收官,这部在青春故事中呈现传统太极文化的电视剧受到了大量年轻观众的热捧。
同名原作小说诞生于2008年,作者天衣有风的另一部作品《凤求凰》或许更加出名,在当年的言情小说界,几乎没有哪位读者不知道“一见容止误终身”。在《凤求凰》被搬上荧屏后,《淑女飘飘拳》也紧随其后,与观众见面。
《淑女飘飘拳》是起点女生网《CMFU学园系列》中的一部,作者笔调轻松愉快,讲述了一个与太极有关的轻量故事,全书只有十万余字,故事也并不复杂。若以今日的眼光来看,《淑女飘飘拳》的原作情节略显“轻飘”,没有太多冲突,故事性也很难令十余年后的观众满意。但被阅文改编为剧作的《淑女飘飘拳》,却并不想只讲好一个甜蜜的青春校园恋情故事,而是在不显眼处,想要给予观众更多。
整个故事的核心都围绕着“太极”展开,在故事上,创作团队也在处处体现着他们对“太极”的理解。
卫楚向风飘飘传授太极
一、 新与旧
剧中的男主角卫楚,是卫氏太极的代掌门,也是卫氏太极的接班人。
在卫楚这位即将继任的掌门人看来,太极之所以日益式微,是因为卫、白、杨、陈等太极世家固步自封,囿于门第之见,不愿将本门太极的要义让旁人知晓,而门内弟子的天资又未必绝顶,只会将武学之路越走越窄。数年前,八岐门绑架卫白杨陈四家最有天资的弟子,几乎将太极门一网打尽,这便是太极门不肯将所学外传的直接后果。
而在卫氏太极的现任掌门卫敏看来,孙子卫楚的想法是在胡闹,是违背了祖宗传下来的规矩,是想打破四家默认了百年的传统,是想颠覆太极。更何况,卫敏年轻时也曾像孙子一样将本门太极招式传给外姓人,但却落了个被负心的下场,虽已时过境迁,但仍耿耿于怀。
就是在这种新与旧的互相碰撞,互相融合中,二人都看到了那个能够给予他们答案的人——女主角风飘飘。
风飘飘的祖父风并行,正是当年向卫敏学艺的外姓人。他痴迷于太极,但却为四氏太极皆不传外人的规矩所苦,只能偷师学艺。跟随卫敏学艺的事被四氏发现后,卫敏愿意嫁给风并行,以使风并行学艺名正言顺,可风并行此时已有妻有子,只能决然离去,并承诺绝不在人前使用太极——直到发觉自己的孙女风飘飘在太极上极有天赋,风并行终于忍不住将当初偷学来的招式教授给孙女,同时,还再三叮嘱孙女不可与人动手。
风飘飘身上体现出的,正是新与旧的矛盾性。
在卫楚看来,风飘飘这样拥有绝佳天赋,且深爱太极的“外姓人”,若因太极不传外姓的规矩失去于太极一门深造的机会,简直是暴殄天物,于是无论如何也要将自己毕生所学授予风飘飘,且要让风飘飘能够正大光明在武道大会中赢取胜利。
卫楚
但在卫敏看来,风飘飘一身“杂学”太极,正是当初风并行向四门偷师的恶果,是早在数十年前就该被纠正的错误。她并非冥顽不灵的长辈,但又同时碍于公私二字,难以接受卫楚收风飘飘为徒,并与她产生感情,与风飘飘订婚的决定。
这种矛盾也并非卫楚一人的想法。自幼订婚的陈氏传人陈冰与杨氏传人杨凝雪也常互相切磋,如今却仍对对方门内的诀窍一无所知,只能在闲聊时互相效仿一二。CMFU藏锋学院太极系,甚至因为人数不够即将废系,留下来的学生,也同样囿于「外姓人」的身份,无法学得太极的精髓,只能像做操一般划划样子,任凭其他武学系嘲讽挑衅。但即便如此,“传统”“规矩”这些东西仿佛烙印一般,印在了不少四氏太极的传人心中,让他们明明觉得有些不妥,却不知该如何打破。纵使想出手打破,也只敢从表层做起,绝不敢触碰师门尊严。
反派角色同样经历着这种新旧交替。曾被逐出八岐门的方兆天藏身东南亚,融合了多家拳法,为了拿武道冠军而误入歧途,试图回到国内施展阴谋。
在这样的新旧交替中,每个人都期待能够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但与其他故事不同,《淑女飘飘拳》强调的交替,更如太极一般,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在融合与交汇中生出万千变化,而非对抗到两败俱伤。
在剧中,风飘飘在用自己的实力证明她对太极的炽热,卫楚也在用风飘飘证明自己的立场,他们的举动正如太极一般,圆润但有力,最终让世事流转,皆随我意。
二、 真与假
好的故事往往不会欠缺误会与谎言。在《淑女飘飘拳》中,真与假的对立也时常出现在主线中。
风飘飘的性格真挚热情,但她在CMFU的入学考试时,却因拿错了爷爷的画而赢得入学资格,这使她在很长一段时间中,都必须生活在虚假的伪装中。这种违逆她本真的虚假困扰了她很久,她无法公开阅读喜欢的漫画,无法昂首挺胸行走在校园里,甚至无法在食堂摄入正常量的食物。这种“假”不仅在风飘飘的生活中造成了阻碍,也让风飘飘无论在画技上或是太极上,都无法再有进益。卫楚做的,正是将那个被虚假包裹的风飘飘一次又一次锤炼,直到锤炼出风飘飘的真我。
风飘飘
故事为太极创造出了敌对势力八岐门,但八岐门的现任掌门却是风飘飘的舍友萧笑。疼爱萧笑的祖父服毒自尽,萧笑却因门内门徒的误导,以为自己的祖父是被卫楚投毒至死。萧笑发誓为祖父报仇,重振八岐门,并在这个过程中,误以为性格狠厉不择手段的自己才是真实的自己。这种误解同样困扰着萧笑,萧笑在学校最轻松的时刻都是和舍友风飘飘在一起,萧笑同时喜欢白氏接任人白海洋,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些朋友并不是她的敌人,可她被蒙蔽的认知却逼迫她利用自己的朋友。就是在这种矛盾中,萧笑备受煎熬,并在得知真相后难以接受,趋于崩溃。
无论是故事或是太极本身,创作团队都在追求一种本真。它用风飘飘与萧笑的视角,传递出对真善美的追求。只有当风飘飘找回本心,不再沉溺在虚假的幻象时,她的画技与武技才能更上一层楼,才能让她坦然地面对大众与舆论;只有当萧笑找到本心,终于明白自己曾经执著的信念来源于一个骗局,她在摧毁骗局的同时彻底打破自我,并在风飘飘与白海洋等人的帮助下重建自我,她才会真正迈上更高的楼。
三、 传统与青春
CMFU校园的设定令整个故事区别于传统的校园剧,如何消解掉“校园”带来的时尚感与国粹带来的古旧感,是创作团队必须去解决的问题。在这一点上,创作团队处理得十分巧妙。
剧中用了大量富有美感、经过精心设计的空镜头来传递CMFU校园的世外感。
剧中场景之美
故事情节中的门第之见、习武风气、传统技艺,也都在强调这是一个拥抱传统的故事。但创作团队并不想让故事离现实社会太远,因此,在一些细节设定上,创作团队也做出了不少趋向于时尚感的关联。在传统与时尚中,做了十分精妙的平衡:
当卫楚想要让风飘飘理解平衡时,使用了“轮滑”来表现;当卫楚试图让风飘飘静心练习时,两人又回到了空旷的山谷……
值得一提的是剧中的动作设计。创作团队特地邀请了专业的太极人士(杨氏太极第六代传人叶泳湘)来指导剧中演员的动作,使其一招一式都同时具有美观性与力量感。剧中的演员也都悉心练习过,在观看剧集时,观众并不会因为演员的动作有出戏感。让太极拳的每个动作都与故事的景、人、情融为一体,也令整个故事颇具有东方传统美感。
近年来,如何让贴着传统标签的中国元素输出,是不少从业者认真思考的论题。在被大多数人固化了的中国标签里,太极、功夫等词,都是无法绕开的话题。创作团队借男主角卫楚的台词,向观众表达了自己的观点。在创作团队看来,传统的意义不在于闭合,而在于开放。
在如何彰显文化自信与民族自豪感这个宏大的命题里,这部国风校园甜爱剧《淑女飘飘拳》利用一个很小的切入点向观众交出了自己的答案。在目前已经完结的剧集里,这些探讨或许还有提升空间,但却让无数想要将故事与中国传统文化结合的追随者看到了更多的可能。